【龙卡春节48h◆ 除夕 11:00】回响①
*娱乐圈pa，破镜重圆，本章8.5k
*龙骨（Louis）x卡卡（Alef），其他：雨妈（Teth），雨林冲天辫（凯雯），丸子头（Helen）
*本作又名《我男神是国民老公之国民竟是我自己》，狗血爽文
【回响①】
01.
Alef没有想到和前准男友时隔六年的相遇会是这样——在业界颇有威名的大导演摇身一变为弥勒佛，站在他们两人中间为彼此做着介绍，笑眯眯的样子要多和蔼有多和蔼。恍惚间Alef觉得他正在新春佳节走亲访友，虚胖宽厚的导演承担着家长的角色，对他说着拆开来每个字他都懂但合起来就很迷惑的话，类似“这是你姑姑的小舅子的姨妈的叔叔的孩子的老婆的弟媳妇的奶奶，你叫姑奶奶就行了”。
姑奶奶，不——前准男友礼貌地微笑着，六年的光阴并未怎么改变他的模样，网上冻龄男神的评价所言非虚，但和他朝夕相处过的Alef意识到很多东西被时间之手揉捏改变了。面前这个人沉淀了下来，Louis变得更加沉稳也更加令人捉摸不透，虚假笑意浮在表面，漆黑的眸子像一座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Louis似乎比分离前更高了些，又或许是因为不怒自威的姿态有了上位者的架势，看上去相当有压迫感，Alef得强迫自己仰头才能和他对视。自尊心作祟，他没有当场遁逃。
但这点倔强转瞬就溃不成军了，Louis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深沉冷峻目光像是倒悬的冰河，把Alef从头浇到脚，淋了个透心凉。
Alef愣在了原地，他久违地感觉到苦涩，像是胃酸从食道漫上了喉咙，半具身体都在难受。他苦得迈不动步也说不出话，但又有什么好说的？无论如何，当年不辞而别的是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成了狗屁，而他是把承诺当屁放了的那只狗，Louis现在没一拳抡来算他有教养。
人精导演今天仿佛把读空气从技能栏里抠掉了，无视了凝滞的氛围，兀自唾沫横飞。
“这是我们的跟组编剧Alef，凯雯的师父，凯雯住院了把他介绍给我说是救急，改出来的剧本那是超出我们的预料啊，真不愧是《远山》的作者和故事原型。”
听到《远山》，Louis眼里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光，他挑眉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那我应该喊声Alef老师了。”
《远山》，原耽区的积分高山，文风清新细水长流，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抵不过柴米油盐的经典现实向BE胃痛大作，虐文推荐榜单必有它的一席之地，评论区画面触目惊心甚至上过热搜，“谢邀，我在菜市场杀了十年鱼我的心已经和刀一样冷了，区区不流泪挑战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现在看完了状态良好，就是每个路过我摊子的人都会看着我的鱼说好菜好菜啊”“感谢作者让我骗吃骗喝，割完阑尾在医院躺着然后点开了这篇文，左边床让我吃点好的右边床小心翼翼问我还有得救吗，总之他们给了我很多吃的够我吃到明年，再次谢谢作者”“多洗跌，明明主角在牵手拥抱接吻结果我哭得更大声了，这么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各奔天涯？孩子被刀傻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在一起我好难受，他们不在一起我也好难受，人生恨不能不见”“我真傻，真的”“姐妹们，别不信邪，逃啊！！！”，诸如此类。
作者本人被当成故事原型是乌龙事件，说来话长，Alef澄清过但没有人信，大家反而一副“我懂”的模样，之后绝口不提此事，怕触及到他的伤心回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有个莫须有的白月光朱砂痣前任在，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邀请Alef参与同志拉皮条乱搞活动，偶尔遇到头铁的1也能拿前任挡枪说自己已经没有世俗欲望了，格外安逸清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Louis客客气气的一声Alef老师喊得他鸡皮疙瘩骤起，注视他的眼神微敛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总不可能看过《远山》吧？
“我不是……”Alef有气无力地笑笑，气氛有些许僵硬，他否认自己是原型的话在舌尖生涩地转了一圈，“……喊我卡卡就行。”
Louis也跟着笑，看不出丝毫的隔应与抗拒，不愧为影帝。他伸出一只手，咬词清晰：“幸会，卡卡老师。”
Alef深吸口气，做好了壮士断腕的准备，回握Louis：“……久仰。”
接触了一秒半，一触即分，什么都没发生，Louis手掌宽厚，手心温热粗粝。难受的感觉又涌了上来，Alef的胃里好像有千百万只横冲直撞的蝴蝶，他脸色一白，用笑容掩饰了过去。
“怎么了？”Louis倏然出声，Alef面露疑色，偏偏Louis一派坦然。
“没。”他摇摇头。
纵使导演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劲：“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怎么熟。”两道声音同时响起。Alef察觉到Louis瞥了他一眼，视线锐利似乎在丈量说谎痕迹，他一句不认识可比Louis的不熟决绝多了，但仅仅是一瞥，Louis轻描淡写地转向导演，笑容真挚。
导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拍脑袋找好了理由：“嗐，小卡，忘了和你说了，Louis是《远山》的读者，也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可以说我们整个剧组都靠他的GW公司吃饭，和你商议版权的Teth就是他旗下员工。要不是他现在不怎么演戏，我还真想拉他来演男二，我当时看到书里的描写一拍脑袋，我说就是他了。”
Alef好像在三月里踏着千疮百孔的冰面穿过冰河，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眼见着望到了岸，脚底一滑扑通坠入窟窿。
凯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外加威逼利诱他卖版权时，提过老板是粉丝不会毁作品，来谈合约的又是精明干练的Teth，她和凯雯有一层亲戚关系在，Alef先入为主给她戴上了女粉老板的标签。
Louis，日理万机的总裁，看耽美就算了，真爱到人尽皆知也算了，可为什么偏偏是他？
不远处有人在喊Louis名字，百转千回，Alef从怔愣中回神，两位主演宛如男模光鲜亮丽地向他们走来。明明一刻钟前才拍完今天的戏份收工，他们却在短时间内化了突显自身气质的日常妆，衣服也换成了五位数起步的常服，配饰相当走心。明明来自同一个方向，却能做到若即若离泾渭分明，让人一看就知道关系不好。
两只孔雀在Louis身边一左一右地站定，向除彼此之外的人打了招呼，专心致志地和Louis攀谈起来，孔雀化身成叽叽喳喳小鸡崽，火药味十足。
Alef想起这两人蒸蒸日上的cp超话，以及粉丝评价“温暖开朗小太阳和高冷霸道大酷哥”，心情微妙。
“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Louis声音不大，两只斗鸡登时息了声，Louis说话时望向他，显然是征求他的意见。
人都死了，还是别了。
“不了，不太舒服。”Alef肚子适时叫了一声，为社会性死亡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满堂寂静。他今天亲临片场和导演一起看拍摄效果，午饭油辣重不太吃的惯，扒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早该饿了。
男一号最先反应过来，好闺蜜似的拉住他，语气亲热：“卡卡老师饿坏了吧？您跟组辛苦了。今天我们老板探班请客改善伙食，组里大家都去，您也别客气，他很大方的。要不是您写出《远山》，我们老板欣赏您的才华买了版权，我哪接得到导演的戏提升自己？您就和我们一辆车，那地方有包间，方便聊天，我这儿恰好揣摩角色遇到了瓶颈，咱还能饭局上探讨探讨。”
导演抠掉的读空气技能是被你捡走了？
一番话吹了在座三个人，抛出台阶的同时还塑造了自己勤奋好学的形象，关键是大力出奇迹，直接拉着他来到Louis旁边，面向停车场。
男一是圈内为数不多身体力行解释什么叫“无1无靠”的零，格外恨嫁，甚至说过找到1就回老家结婚的豪言壮语，堪称午夜凶0，Alef作为《远山》原型，和男一是同样的型号，两人半推半就连拉带拽产生了手挽着手一起上厕所的异样闺蜜感。
Alef叹为观止，又无端觉得好笑，点头应允。
男一不拽着他了，像一只斗胜的公鸡，得意洋洋地对Louis另一侧的男二使眼色，男二则翻了个白眼，好一个高冷霸道大酷哥。
导演和Louis视若无睹，你一言我一语叙起了旧，俨然是对这俩人的剑弩拔张习以为常。
Alef想起有关Louis的传闻，无非是私生活混乱床伴隔段时间一换，带着新欢谈生意吃饭，个顶个的漂亮好看，谁都要赞声不愧是大老板。
Louis在他心中不是这种人，但他对Louis不能说有多了解，毕竟直到当年被对方家人找上门，他才知道Louis从小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
他们是彼此的前准男友，连个前任都够不上，暧昧的情愫如同梦幻泡影，在当年就被戳了个干净，他不能要求什么。
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他不想理，更不想看见。Alef承认自己心烦意乱，看着Louis春色满园朵朵桃花争着抢着犯他却不能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平添纠结与郁闷。
《远山》评论区那姑娘没说错，人生恨不能不见。
02.
只要看过电视上过网，那么一定不会对Louis感到陌生，要么是知道这个人，能把名字和脸对上，要么就是不知道名字，但对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以及接近黄金比例的倒三角身材念念不忘，没人不爱舔腹肌，还是货真价实的八块。
除此之外，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的成功，影帝的演技有目共睹，他又在事业如日中天时收购重组了几家半死不活的圈内公司，GW横空出世。作为总裁他化腐朽为神奇，让GW娱乐公司成为当今头部之一也只花了数年时间。
GW全名golden wasteland，黄金荒原，寓意是在娱乐浪潮中浪里淘沙沙里淘金，通俗点说就是挖墙角，把不知道怎么就是火不了的糊逼低价签约，培养得不那么糊，甚至还有一飞冲天翻身做顶流的励志事迹。艺人们对有知遇之恩的伯乐怀抱着感激心态，不轻易跳槽，哪怕出于各种原因离开了公司也不回踩，反而是艺人粉丝逮着GW骂得凶，但不影响公司日进斗金。
还有一点，Louis的姓很稀有，是龙，而当今某位互联网大佬也是这个姓，尽管Louis没有说过家里的事，但网上从来不缺闲着没事到处翻瓜的猹。这位巨佬年轻时的照片被扒出来，两人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有五分相似。再加上Louis吃穿用度都有迹可循，上热搜当天微博评论清一色的“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这是咱爸吗”“虽然我连你的手都没牵过，但你绝对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公”“恭迎龙王，不是，龙少，也不对，真别扭啊我还是喊你老公吧”，也是同一天，热搜被撤，相关话题再没扑棱起水花，相当于承认。
年少有为，老子更有为，国民男神在原基础上喜提了新的千万男女老婆，成为大众老公，也差点成了Alef的男朋友。
Alef是为数不多知道Louis和家里有矛盾的人，但也仅限于知道这几个字，哪怕是对他，Louis也没有透露家里情况。若不是关系闹僵了，少爷也不会放着偌大家业不管一意孤行来到乌烟瘴气的娱乐圈。
说起来好气又好笑，少爷被家里停了卡，生活品质不是降级是跳崖式下跌，入圈只因听信了Teth的“钱不算多但饿不死最主要是能气你爹，男男女女都想被你搞，你爹迟早要因为你不守男德气得秃顶”。
大饼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画饼人Teth的美好愿景都建立在少爷是少爷的前提上，但Louis怎么可能依靠家里？没过多久她就失去了和Louis的联系，Louis的身边换了个女人，也就是初出茅庐的经纪人Helen，Alef的学姐。
彼时Louis事业刚起步，知道娱乐圈水深却未曾想那根本就不是水是泥巴，两个新人在新手村焦头烂额，Louis又是个生活十级残废，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什么叫不知人间疾苦，要不是事后被教育了说“原来还能这样”的时候语气诚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Helen真的会以为他是在搞事。
奈何经纪人不是妈，一个经纪人手底下通常会有多个艺人，她虽怜爱Louis却不能时刻守在他身边。尽管Louis穷，给不出像样的薪水，还是招聘了生活助理，同样的，因为给不出像样的薪水，无人应聘。
恰逢Alef刚毕业，走投无路的Helen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联系了学弟，甚至因为Louis太糊具体事宜是他们俩亲自谈的，Helen只给了联系方式。Alef被对方美色迷惑，当即拍板拎包入住Louis的公寓，凑了一队三个臭皮匠。
薪水低不是大问题，因为Alef不用付房租，再加上他和Louis同吃同住，要不是身高体型有差距还能互相穿彼此的衣服鞋子。问题不在于钱，而在于前途，他哥当时可气坏了，名牌大学应届毕业生跑去当生活助理，太屈才，也看不到像样的出路，难道未来要如Helen所说转型当经纪人？
老实说，Alef没有想过以后，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谁像Louis那样给他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只是望着他的眼睛就再难移开目光。冥冥之中Alef有种感觉，他不能放走这个机会，一个让无聊的生活增添色彩的机会，这绝对会是他人生中难忘的时光。
Alef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做事不问意义，只图有趣，过去是这样未来也会是这样。他能心安理得地在学习人内卷卷成卷心菜时在一旁划水打游戏学乐器，低分飘过死性不改，又能突然在大三洗心革面把低分课全部重修刷绩点只因临时起意要去哥哥公司吃软饭，也能不眠不休只为用PS抠出九张图印成无料，搭配剧情向混剪视频，为爱发电发到十项全能，然后在六年前Louis正火的时候说走就走，哪怕如今六年没用的账号底下还在有人打卡希望他回圈，无料的价格已经炒成了海景房，也不会回头看一眼。
这段时光确实难忘，甚至是刻骨铭心，但他一条道走到黑，依然我行我素随心所欲，喜欢就试没兴趣了就放弃，理直气壮地保持着他的三分钟热度。《远山》就是他和Louis分开后的作品，他那时在国外读研，在陌生环境中触景生情，以男主视角创作了异国主题的同性恋故事。标题灵感来自两首歌，远字取自《牡丹江》的歌词，“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山则是《富士山下》，有句评论说到了他心坎里——喜欢一个人就像爱上一座山，可以看到但是搬不走它，你有什么办法移动一座富士山呢？谁又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爱情逛过便已足够。
敲下标题只花了两秒钟，没有经过思考，Alef甚至没想到这本能火，账号都是找好友凯雯借的，因为有故事想说，所以写。
凯雯本人不叫凯雯，她有很多马甲，家喻户晓的id是“卡卡卡文了”，在《远山》之前发的大多是同人。那时她还没签约，借粮仓号无所畏惧。《远山》只激起了小水花，因为不是热门题材很快销声匿迹，写完后Alef就把号还了回去，她接着写了一部原耽，没有想到数据大爆，因为没签约是免费作品，写得慢鸽得多，天天挂假条，读者全成了饿死鬼，想嗑糖的姑娘们满怀希望点开了作者作品栏已完结的《远山》，痛哭流涕地滑跪了，网站编辑也发来了签约邀请。
十年同人女鬼一朝签约，也表明了《远山》是她师父借号的创作，他不入V免费给大家看，其他有付费章节的书都是我的作品。
读者们接受得很快，称传说中的师父为卡卡，称呼她为卡文，对签约作者来说这二字无异于诅咒，拿不到全勤奖还要被编辑提刀砍，她在微博拿小蛋糕有奖征集笔名，最终选择了热评第三的凯雯，热评第一只有两字和一个表情：笔名［/doge］，热评第二则是葱哥。
凯雯是个作者，是作者就会有灵感枯竭的时刻，而她恰好比较频繁，一卡文就学古人头悬梁，后来悬都懒得悬了，扎了根大葱似的冲天辫，大摇大摆地在公众场合梦游，接受采访时甩来晃去宛如当代行为艺术大师。营销号也不吹她是美少女作家了，照片就没一张正常的，她头顶大葱身穿lo裙的诡异度堪比过年时满脸僵笑的红肚兜福娃，读者不无担忧地表示：这就是日更两万的代价吗，试试三万吧葱哥。
葱哥不试了，葱哥萎了，葱哥完结卖出了影视版权后只想就此飞出天窗当一只无拘无束的鸽子，奈何姑妈是买版权的GW公司的著名女魔头Teth，替她关上窗还锁了门，让她当跟组编剧，好好跟着导演学东西，并威胁说你再不出门晒太阳真的会长蘑菇。
好在凯雯争气，死宅体质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国外水土不服直接病倒了，发烧到脑子不清醒主角名都能记错，并在医院n刷《远山》每次刷完都号啕大哭胡言乱语说自己当年没有参与师父的爱情故事，孩儿不孝，卡卡啊妈妈好心疼你，妹妹写不出来了哥哥救命……总之Alef被联系到来救场时，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哀怜了起来。
毕竟是他的作品，他编剧起来也得心应手，之前Alef是《远山》原型还只是谣言，经此一役，他再怎么说都没人信，越描越黑越传越离谱，他凭空有了个E国前男友，所有的否认都是逃避是情伤，是爱而不得得而复失，是情天恨海刻骨铭心不愿提及往事。主角有哥哥，Alef有个哥哥，主角去过E国，Alef恰好在那里读研，主角性格开朗阳光，Alef也是个温暖人心小太阳。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就是这么巧。
凯雯还在组里时问过他，你创造主角哥哥这么个角色是为什么？
Alef高深莫测地答曰，因为姐姐揍不动他。让爹揍总觉得老人家年龄大了，下一秒可能撅过去，妈妈拦着爸爸，哥哥揍弟弟，你不觉得这个安排很完美吗？
凯雯沉默几秒，说行，不愧是你。
当时的Alef确实是这么想的。哪来这么多深意，哪来这么多刻意为之？但经验丰富的导演说书里的男二就是Louis时，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富士山就在那里，但他看此山不是山，写山自然也是另一座山，遣词造句都在描摹朦胧的梦幻泡影，写尽自己的情愫与苦楚。
他喜欢Louis，一直都很喜欢，他三分钟热度，只有喜欢他坚持了很多年，山一直都是那座山，他在山脚下望着人来人往，不敢留也不肯走。但有件事，很早之前他就清楚了，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03.
车驶入了一家中式饭店的地下停车场，Alef对这家五星酒店有所耳闻，里面有歌舞表演、戏曲、按摩桑拿和鸡鸭同笼等多种服务，Alef听哥哥不无刻薄地评价过，“在这家饭店你甚至能吃到饭，就是价格与份量成反比，摆盘的胡萝卜就算雕成花都比肉重”。
反正不是他请客，Alef从善如流入了席，包间里还有几个面熟的人，制片人和主演经纪人也在其列，男男女女坐了一张圆桌。没人是真来吃饭的，精致的菜肴摆在桌上，像是展柜里的单只高跟鞋，失去了原本的用处。酒开了一瓶又一瓶，觥筹交错间又是几笔人情和生意。
男一专心致志攻略Louis去了，Alef得了清净，坐在桌子角落啃高跟鞋，每个碗里都挑了些，果然难吃，难吃到想团购痛苦面具。
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黑蒜。但他中午就没怎么吃，饿得慌，只能一边悲愤地拿起筷子一边在心里对Louis指指点点，你请客都不知道请点好的吗？
Alef看得出来，Louis今晚被灌了不少，但没醉，可能在场没人比他更能喝。Louis的眼神骗不了人，他目光清明，眼睛定在敬酒者面颊片刻，直盯得人浑不自在移开目光，然后才无声地笑了笑，仰头一杯酒下肚，握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吓得敬酒人冷汗直流。
Alef对酒桌文化深恶痛绝，放屁的文化，耍流氓还差不多，有什么事是清醒时不能做的非要醉了才好下手？完事后再把罪过推给酒？酒可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能耐。
Louis今晚不止请吃饭，连睡觉也给包圆了。在场众人都能免费在这里休息一晚，蒸桑拿做SPA放松身心，Alef也有单独房间，很有富家子弟做派。
呸，败家子。
又一声百转千回的老板，男一已经喝高了，面色酡红对着Louis傻笑，说是要再敬他一杯，感谢他的赏识。他说话时整个人往Louis那边倒，黏糊糊的一摊烂泥，男二白眼快翻上了天，直接把这块牛皮糖从Louis身上撕了下来。
两人的举动都很冒犯，他们的经纪人面色尴尬，但Louis没有多做表示，他笑吟吟地拿起了杯子，和男一手上的碰了一下，声音清脆。
Alef放下筷子，起身尿遁。
包间里有厕所，但他不愿意再看到群魔乱舞，干脆绕了远路跟着侍者来到楼层尽头。或许是因为包间里开了暖气，熏得他有些缺氧，整个人晕乎乎的，用凉水洗了把脸才好受了些。
放在洗手台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Daleth的来电，Alef走到露台边接通，他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什么情况，颇有爹妈管孩子的架势——天都黑了你还在外面鬼混什么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妈的，又遇到了眼线。
他哥朋友五湖四海他防不胜防，就连凯雯也莫名其妙和他哥有一层关系在，六人定律体现得淋漓尽致。对付他哥只能智取不能硬碰，Alef只好卖乖，放柔了语气连哄带骗，画下工作结束就回家的大饼。
他哥的秘书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Alef敏锐地捕捉到开会二字，顺坡下驴催他工作，Daleth最后警告了他一次，尾音刚落就挂了电话。
Alef长出一口气，转身和Louis来了个面对面，惊得他心脏一紧连呼吸都忘了。Louis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站了多久，走廊的灯芒延展向露台，拉长了他的影子，逆光下他的脸晦暗不明，“对象？”
“……我哥。”这人不是来揍他的，Alef撇撇嘴，抬脚往室内走去，Louis却杵在门口没有动，像座山拦住了他的去路。头疼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一下一下像锤子砸在他的后脑勺上，Alef稍微加重了语气，“烦请让让。”
Louis有些迟缓地侧身，Alef脚步虚浮地与他擦肩而过，Louis忽然开口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他身上酒气熏天，Alef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斟酌着答道：“也就那样吧。”
“能不能聊聊？”
这人应该是醉了，泡在暖融融的酒香里，声音里都浸着柔和香醇的陈年醉意，竟让Alef觉得他是在乞求，这是和脊梁比钻石还硬的Louis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词。
“有什么好聊的？”Alef刚想迈步离开，就听见一声“对不起”。
Alef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他，Louis倚着墙，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迷蒙，覆着一层模糊的水光。这副模样不知怎的触及到了Alef内心柔软的部分，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Louis停顿两秒，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具体含义，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Alef无声叹气，像原来无数次那样伸出了手：“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没有丝毫迟疑，Louis的手搭了上来。
我手里握着活的几十亿。Alef想。
Louis很沉，Alef半架半背地把人带到了楼顶套房，所谓套房就是房间一个套一个，Alef顾不上分辨主卧次卧，看到间有床的就把人扔了上去，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Alef流了一身的汗，饿得眼冒金星，他坐在床上休息了会才勉强能支撑着站起来。好在Alef不是第一次照顾他，作为前生活助理轻车熟路替他脱了鞋和衣服，去浴室里拿了毛巾在热水里浸了浸。
Alef拧好毛巾用膝盖蹭上了床，将毛巾甩在了Louis脸上，冷声道：“Louis，下次装醉可以演好一点。”
说罢他起身，但Louis比他还要快，凭着腰腹的力量瞬间从床上弹坐起身握住他的手腕。Alef挣了挣，没能挣开，保持着别扭的跪坐姿势。
“对不起。当年的事我知道了，我很抱歉……”Louis说得又急又快。
“是么？”Alef打断了Louis，他耳边嗡嗡作响，必须使劲眨眼才能看清东西。他轻笑一声，凑近了些，俯身亲吻Louis的额头。Louis霎时懵了，力道没能跟上，任Alef像一尾鱼从自己手中溜走。
Alef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竭力保持平静：“你醉了，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无论如何，我收了你家里的钱是事实，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对我念念不忘只是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从小到大没有你努力过却得不到的东西。”
“现在这样东西就在我面前。”
“那我马上从你面前消失。”
Alef猛地起身，眼前的光芒却在四散逃逸，后脑勺的钝痛前所未有的明晰，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残存的理智让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控制身体往床的方向栽去。
“Alef？！”
他摔入了一个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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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占据了她的心的新感情使她很害怕,心里觉得好像是踏着三月里干疮百孔的冰面穿过顿河，战战兢兢，提心吊胆。——M. A.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
*没写完，真的写不完了我在这里打个欠条画张大饼，过年太忙啦，祝大家新年快乐，和大家一起嗑cp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