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鱼鱼

*西幻设定怪味童话，黑龙杰克x勇者奈布

* 全文3w+，本章7.4k

*把本子修订过的版本放上来了！
 
 点♂我♂看♂美丽插图 

【不典型的龙与勇者二三事（上）】

00.

『无尽的流浪、承受孤独以及与邪恶争斗是勇者的使命，正如龙的宿命是翱翔于天际。』

“但勇者首先得找到一个值得出剑的对手。”

01.

 
 在天空中出现一个突兀黑点，逐渐变大晕染成一只龙的形状，再大到他能够看见这只在书籍中被描绘了无数遍的生物的鳞片光泽、看清它分毫毕现的赤金色眼瞳里映着自己的身影时，他想的不是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龙，而是这美丽的生物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的问题。
  

这种情绪的产生要从老虎还在抽烟的时代说起，不过这实际上与老虎无关，故事的主角是龙。
  

而某一天起，龙从欧利蒂斯大陆消失了——等人们发现它们不再侵占城市，游荡在各个国家抢夺漂亮公主们的时候，龙这种生物已经消失了百余年。
 
 
 有人说，龙族已经厌倦了与人类生活在一起，每天无休止地为了狭小地盘争斗，于是在某一天它们乘着风精灵的祝福，张开巨大的羽翼，一举跨越了海洋的彼端，在海天相接处与人类隔绝的大陆上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见过龙的人老的老死的死，也不断有年轻人提出怀疑：这世上根本没有龙，魔法师们用作魔药材料的龙鳞其实来自于巨大的蜥蜴和蛇，龙角则取自东方之国的“四不像”麋鹿。
 
 
 无论如何，到奈布·萨贝达这一代时，龙已经从人们视线里彻底淡去了，它们只活在话本和传说里，最初在那些故事里它们都是邪恶的，但时间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良药，作者们的脑子被这药整治得好的不能再好，开始创作无数人与龙可歌可泣的故事。
 
 
 作为伟大的屠龙勇者，他得了老年痴呆的祖父听见这些故事后，难得清醒了片刻，他望着远方空无一物的天际线，颇有些惆怅地用嘶哑的嗓，跟奈布讲起他年少时遇见过的那些美丽而危险的生物。
 
 
 “听您的语气您好像很喜欢龙，”奈布歪头看着这位精神与容貌尽颓的老人：“可他们都说您是伟大的屠龙勇者，杀掉了恶龙娶了公主。”
 
 
 “我哪里屠过龙啊，都是他们瞎讲的。龙跟我过了几招后说朋友喊他吃饭，直接走了，把公主晾在那儿，公主还穿着水晶高跟鞋呢，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背着公主回她家嘛，莫名其妙的她就看上我了。”老人嘿嘿一笑，继而眯着眼环视了圈周围，很小声地问：“我怎么没看见公主呀？她没听见吧？要是听见了我可就完蛋了。”
 
 
 “她听不到的，她在十八年前已经去天上了。”奈布回答他。他有注意到老人形容龙时用的是“他”而不是“它”，但他并不是很想纠结这个事情。
 
 
 “哦........”老人拖长了音调，看向他：“那你是谁？”
 
 
 “我今天已经说了八遍了，我是您的孙子，我叫奈布。”
 
 
 “你是小萨贝达！”老萨贝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那是我的父亲。”
 
 
 老人激动得把木椅扶手拍得震天响：“屁，你就是小萨贝达。你骗不了我，你和公主长得那么像！公主呢？她眼神好，我们去找她评评理。”
 
 
 奈布说：“她在十八年前已经去天上了。”
 
 
 “那小萨贝达呢？你把他找来我就相信你不是他。”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在他舅舅抢夺皇位时他带着骑士团去阻拦，只有我和您逃了出来。”
 
 
 老人愣了片刻，矍铄的精气神如同被戳了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本来不记得的.......”
 
 
 “您也不该忘记。”奈布说。
 
 
 或许是祖父被他锲而不舍油盐不进的饶舌精神所感动，在去见心心念念的公主前，他给了奈布一把破旧的廓尔喀刀，让他长大后去悬浮在空中的精灵岛，然后一路向东，去找龙的信使。
 
 
 “真该看看啊，龙.......多棒的生物......可惜啊......替我去看看吧.......替我谢谢他.......我的奈布，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了。”他动了动手指，似乎想捉住些什么。
   
 
 “我在这里。”奈布将手覆盖在他枯瘦的手上，感受着他的体温逐渐冰凉。
 
 
 老萨贝达看着天空：“去看看吧？”
 
 
 尽管对如何登上悬浮的精灵岛毫无头绪，尽管不知道龙的信使是什么样子，奈布还是点了点头，他注意到祖父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阴翳，似是无法再看清什么，于是开口回答说：“好。”
 
 
 老人笑了，宛如腐朽枯木的老脸上凝出一片纵横褶皱，他又开始说胡话，一会儿喊龙，一会喊公主，面对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呢喃着闭上了眼睛。
 
 
 至于他是否期望着天空上一个黑点的出现，那就不得而知了。
 
 
 奈布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勇者的继承人，村子里的人揶揄地喊着他小勇者——他们坚信着龙是传说中的生物，只把老萨贝达的屠龙故事当作茶余饭后磕瓜子的佐料，更不知道他们来自于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后来老萨贝达也不说了，但那些故事被传得和本来模样差了八十万个巨人。
 
 
 奈布面无表情地一边听着这些聒噪的声音，一边为了提升体能跑他每天固定的108圈。
 
 
 直到某天那些声音去掉了“小”字，奈布觉得自己达到了“长大”的标准，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远方的道路。
 
 
 欧利蒂斯大陆百年安宁，没有作恶多端的魔王，没有恶龙出没的消息，勇者只能流浪。

 
 奈布把祖父的遗愿放在了第一位，一路上没作片刻停留。

在魔法师和他奇怪的魔法生物的帮助下他登上了悬浮的精灵岛—— 魔法师催生出了一根能迅速长到通天的豌豆藤，然后他和魔法师分别，去往东方。
 
 
 魔法师在临别时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那可是精灵都不愿去的地方，贫瘠荒凉，能被称作生物的玩意儿一言难尽。”
 
 
 奈布现在有点懂为什么那些热爱自然的精灵也不愿意了——他已经足足走了一个月，衣服被那些张牙舞爪的会动会唱歌的坏脾气植株划烂，变得残破不堪，新长出的头发也没时间好好清理，只能把它们拨向耳后，那些棕褐色的发总能时不时在他眼前晃悠两下，灰头土脸糟糕透了。
 
 
 但他还是不知疲倦地走着，卯着股倔劲，从东边深林的边缘走到中心，又走到这片望不见尽头的林子的另一边，在树年纪最大的地方枝叶完全遮蔽了太阳，一丝光都漏不进来。
 
 
 最后他用刀拨开吱哇乱叫的树杈，突如其来的大敞的光亮让他无所适从地眯起眼睛，在他心里燃起一丝渺茫的希冀。但令他失望的是，前方是一处断崖，再也无路可走。这是这座悬浮的岛的终端，山石嶙峋，青灰大地上唯一的一抹色彩是从石缝里探头的干瘦小草。
 
 
 他像是从黄昏走进永夜，又于永夜行至日初的时间旅人，可他看不到龙的信使的半分影子，或者说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可以传递讯息的生物。
 
 
 奈布想起身，再回去找找，看是不是路上遗漏了什么，可他已经太累了，再也迈不开步子，没稳住踉跄了一下一屁股摔坐在岩石上。
 
 
 他将刀别在腰间，呆坐在原地，毫无温度的风刮过他的脸颊。
 
 
 恍惚间，奈布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断崖上突兀地升起一棵葱茏的歪脖子树——它看起来是从崖边缓缓攀爬上来的，三只一模一样的黑色乌鸦立在飞扬跋扈的虬枝上。它们看着风卷起这位疲惫勇者破碎的衣摆，露出缝隙下面狰狞的疤口。
 
 
 “嘿，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人类！”第一只上下打量着奈布，然后对他和善地眨了眨眼，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第二只问：“你是谁？你从哪儿来？”
 
 
 第三只看着天上漂浮的云，眼珠子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它只是看了奈布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奈布回答道：“我是一名勇者。从人类世界来。”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样子的勇者。”第一只说。
 
 
 “你要到哪儿去？”第二只说。
 
 
 “我想找到龙。”
 
 
 三只乌鸦突然沉默了，它们对视一眼，第三只歪过头来，说：“你相信有龙？”
 
 
 “是的。”
 
 
 “既然相信那它就存在，”它说，“不需要你去找。你可以去崖边看看，这世界大到没有边际，哪怕是龙，和世界相比都很渺小。在世界的眼里你们都不过是灰尘，上亿的灰尘里那么几粒相遇的几率恐怕比季节死去还要低。”
 
 
 尽管不太理解，但他还是听从了乌鸦的话，起身一步步走向崖边，站在那儿远眺。他看见底下的层山连绵起伏，重重叠叠，风吹着数万公顷的森林，卷起深绿翠绿交叠缠伏的波涛，波澜壮阔的青碧色海洋缓缓荡漾，发出沙沙的声响。绿色之上是通透明净的蓝天，棉花般的洁白云朵在上面缓慢挪移。
 
 
 他学着祖父最常做的样子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依旧是空无一物的蓝天白云，但他模模糊糊有种感觉，抓不住却又不想放开。
 
 
 “喂，龙！”他将手聚拢成喇叭状，喊道，“你在吗？看看我！”
 
 
 没有回应，他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两声。
 
 
 三只乌鸦面面相觑，不知是谁轻叹了口气，然后它们张开翅膀绕着他飞旋，有落下的黑色羽毛打在他脸上，轻轻柔柔的，也有羽毛被高高扬起到空中，轻盈地飞至更高远的地方，直到再也看不到。

 
 “仅此一次。”它们说：“勇者，停下吧。你看，他来了。”

他看见白色云朵里冒出个黑色小点，而三只乌鸦则追逐着自己的羽毛留下了毫不留恋的背影。

 
 然后就是最开始的那样,奈布边进行心理活动边打量着面前的生物。
 
 
 它的黑色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巨大的翅膀遮蔽了天空，身体的轮廓优雅矫健，每一条弧线每一块肌肉组织仿佛都被造物主精心设计过，这是图画书上画师们耗尽心血而表现勾勒的原始之美，也是诗人们吟诵的代代相传的古老诗行。
 
 
 黑色巨龙悬停在半空中，翅膀卷起狂乱的气流，金色竖瞳锁住奈布，对他呵出一口灼热龙息。黑龙已经近百年没有说过话了，它仔细回想了片刻人类的语言，开口：“人类，是你在呼唤我？”
 
 
 龙的声音意外的低沉好听，像是出自年轻英俊的人类精英男性之口，这声音除了像被喇叭把声音放大震得耳朵疼外没有半分缺点。
 
 
 “是我。”奈布仰头看着逆光的巨大身影，明知故问：“你是龙？”
 
 
 黑龙对于语言部分的记忆宛如暴雨后雨林里迅速拔高的菌类从脑海中的无尽土壤里生长出来，与此相对应的说话利索了不少：“我当然是。”
 
 
 “你认识老萨贝达吗？”奈布抽出腰间的刀，双手呈给龙看：“他让我谢谢他曾经遇见过的龙。”
 
 
 龙扫了刀一眼，目光上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出声道：“你是勇者。”
 
 
 奈布点了点头。
 
 
 “我不认识什么老萨贝达，不过——”黑龙话锋一转：“我可以带你去龙族的地盘，你亲自去找那条龙。不过我得提醒你，他们中有的和勇者有血海深仇，讨厌世上所有的勇者，你不一定能活着走出那里。作为帮你的报酬，你得站在人类的立场，解答我的一些困惑。”
 
 
 “谢谢你，战斗方面我没问题。”苦行了数月的奈布顶着灰扑扑的笑了起来，揶揄道：“但是如果是几何图案和魔法阵的搭配您可以当作今天没见过我。”
 
 
 龙没说是也没说否，用行动回答了他：它掸了掸翅膀，俯身冲下，不由分说地用两只爪子把他牢牢地环住，带着他高高飞向上空。
 
 
 龙的黑色爪子鳞片坚硬，掌心冰凉长有厚茧般的角质层，坚硬的部分替奈布挡住了高层大气的气流，冰凉的部分被他的体温影响逐渐变得温热起来。
 
 
 黑龙想，原来勇者是这么小的一只，用爪子就能抱住，乖乖的软软的就像........人类养的小仓鼠。
 
 
 龙没有摸过小仓鼠，但听别人说一般没有鳞甲的生物都很软，不过大多的软皮毛生物被他摸两下就会两眼一翻没了生气，也就不再考虑祸害小动物的问题。
 
 
 此刻这只他掌心里完好无损的小动物说：“我叫奈布·萨贝达，我该怎么称呼你？”
 
 
 很多年没有接触过人世的黑龙被人类的交往方式弄得卡了壳，半晌才说：“………杰克。”

 
 “谢谢你，杰克先生。”
 
 
 杰克振翼加速，云在他身后划出一条长痕：“你真不怕死？据我所知从没有勇者能活着从龙的领地出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有什么关系呢？我是勇者，死在龙手上总比孤独地老死要好。”奈布本想耸肩，想起自己在龙爪子里又忍住了，他不知龙是否知晓孤独是什么，补充说：“我如何其实并不会怎样。在家人全部化身星星，孤身守护了过去的十年星辰的时光里，我的喜悦没人在意，消失没有人寻找，那么——我死了自然也没有人会为我难过，这样的我死掉并不会让谁的世界停止运转。如果对他人没有影响，那么去哪儿无所谓，做什么也无所谓了。更何况天上的、我所在在意的星星为我指引了一个方向。”

 
 “哪怕这个方向笔直地指向地狱？”杰克轻嗤一声，毫不留情地说：“人类果真是落后无能的群居生物，把自己困在名为‘家庭’和‘社会’的囚笼里，被迫把集体利益放在首位，只要身边没有同伴就找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但没人陪伴其实并不会怎么样。”

 
 “或许在龙族看来很愚蠢，但这一切行为出自于我们的情感。”奈布不卑不亢地说：“杰克先生，我并不指望像你这样的龙能理解我们人类的心情，只要不挥刀相向我就很满足了。说起来，你的困惑是人类为什么要群居？”

 
 “不，我的困惑是，神创造了万物，给予了矮人们智慧，赐予了精灵美丽的外表与超乎绝伦的魔力，也让龙族拥有强大的双翼和鳞爪。同样的，公平的神明也予以了人类我们都不曾拥有的东西——情感。”杰克顿了顿：“尽管过去的那些年里做过很多研究，但我仍不知情感对于人类这个物种有什么正面作用，见过的多是因自私贪婪产生的混乱、暴力，以及苦难。”

 
 “我祖父曾对我说，人与人之间的命运丝线不会轻易被斩断，璀璨的感情会创造奇迹。”奈布说：“但我和除了祖父之类的人交往得都不大好，也就是说——我没什么朋友，无法理解这些，抱歉，你给我一些时间想一想吧。”

 
 杰克没有说话，沉默地向上飞去，从奈布身上他感受到了淡淡的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或许是他曾了解过的“悲伤“和”落寞“。

 
 他们几乎成了一条竖直线，在突破了云层卷起几撮白团后杰克改为平缓直行，他们踏着太阳下的暖色云朵而行，静默了一路。
 
 
 杰克不太喜欢捡来的小动物蔫蔫的样子，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是开了口：“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么？除了我的名字之外。我给你三次机会。“
 
 
 比如龙的弱点，比如龙族的更多未被记载的秘密，百年无龙共话的杰克本身就没什么种族荣誉感，自然也不介意向名义上的敌人抖露这些。
  

此刻正值白天与黑夜交界的时刻，奈布出神地望着身旁仿佛触手可及的赤红落日，问道：“龙不是消失了吗？为什么你会出现？”
 
 
 “....... .......”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在奈布以为他没有听清时，黑龙的声音通过风传来：”因为你在呼唤我。”

 
 “还有，这是两个问题，第一个懒得答，我跟你算一个机会好了。而且我现在有点不爽。”杰克接着说：“如果现在我松爪把你扔下去，你后悔吗？——你没有享受过一个人类应有的人生，还被异族欺骗。”
  

奈布抿唇：“不后悔。”
  

“你不后悔，但我后悔了。”黑龙在空中高难度地绕了个弯：“冬季即将来临，哪怕是我，也必须在山洞里等待万物复苏，大多数龙族都是这样，现在去龙的领地也许并不是好的选择。”
  

“那我们去哪里？”
  

“我在中庭的巢穴，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家。你能安静一下么，我要听风的流动判断方向。”
  

“好的，最后一句话，刚才算用掉了一次机会吗？”
  

“………不算。”

02.

杰克的家是一座奇形怪状小岛上的巨大山体，穿过一片漆黑静谧的迷雾才能在海里看见它。山中的溶洞接连不断，有的洞顶高到奈布必须仰头才能看见，巨大的洞保证了龙族充足的活动空间，但里面乱七八糟长满了蛛网和青苔，细尘在光柱里浮沉明灭。
 
 
 黑龙带着他往上面走，尾巴优雅地抬起到一个地震都不会让尾巴和地面接触的高度，他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住过这里了，让我想想把你带去哪儿。哦，有了。”
  

出乎奈布预料的是杰克带着他进入了一个被布置得像个人类的房间的洞，洞旁边被凿出了简易的棱角分明的窗户，月光从窗子里跳跃进来。
  

杰克在奈布眯眼凝神打量时把洞边的人鱼烛点燃——他并不觉得奈布能借着那一点微弱的月光看清室内布置，好在这些“壁灯”都是一等一的上品，龙息加人鱼的油，可让这些火光千年不灭，也能留存百年不朽。
 
 
 “我可不能保证所有家具还能使用，或许你可以试着修复一下它们。”杰克说。
 
 
 奈布很快适应了光线，他走到疑似是床的四方体边，从上面撵起一块黑乎乎的一碰即断的碎块：“你是指这些看起来像棉被的黑色碎布？我不会魔法。”
 
 
 “不，它们本来是粉红色的，”杰克顿了顿，在奈布好像懂了什么的目光中解释道：“公主喜欢粉红色，我得提前做准备。”
 
 
 “你可能对公主有什么误解。”奈布默然无语——他的公主祖母就有一段时间酷爱黑色，之后又疯狂喜欢上了大红色。
 
 
 “我没有抢过公主，自然也不会有人跟我说。”黑龙逆着光往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走去，那处有一个隐秘的洞口，奈布忙跟上去，在转过一个拐角后被小山般的金银财宝闪瞎了眼。
  

杰克熟视无睹地走上去转了一圈，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趴下，把尾巴绕在身前：“但女孩子总归是喜欢粉色的，就像没有龙不喜欢枕着这些东西睡觉。”
  

此刻他们的视线平齐了，他们默默对视片刻，杰克出声问道：“你这什么表情，你喜欢粉色？”
  

“不，我喜欢黑色，这是我们家遗传的审美。”奈布收敛好表情，语气平静：“不只是龙，人类也喜欢枕着这些东西睡觉——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多，有些惊讶。”
  

“哦，”杰克抬起尾巴，在金币和珠宝堆里翻找了片刻，把足以让富豪们尖叫的金币和各色宝石像垃圾一样拨动到一旁，然后扔给奈布一个火焰宝石戒指，宝石足有鸽蛋那么大，火焰的影像在里面灼烧，在指尖接触它的瞬间奈布全身涌起了温暖的感觉。
  

杰克打了个哈欠，说：“送你，我喜欢红色。”
  

“…… ……”
  

见奈布站在原地不动，杰克一抬眼皮：“我困了，没事你就出去睡吧。”他的黑色长尾抽了抽身下的财宝，发出清脆声响：“还是说想和我一起？”
  

想起最初见面时龙如洪钟般的嗓音，奈布心有余悸，他问：“你打呼噜吗？”

 

“不打。”

 

“那我出去睡。”
 
 
 “…… ……”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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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指路→【不典型（中）】